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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5日，北京，窗外白茫茫一片。这是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在11月遭遇的第二次雾霾。

尽管“大气十条”“蓝天保卫战”先后实施了八年，与年相比全年空气质量有了大幅改善，但冬季重污染天气尚未能根治。

今年是“蓝天保卫战”的收官之年，明年将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对标年美丽中国建设目标，合理设置‘十四五’生态环境保护目标任务。推动空气质量稳步提升，基本消除重污染天气。”在11月9～11日举行的*协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上，全国*协常委、生态环境部部长*润秋在发言中表示，“积极探索重点污染物协同治理，制定实施全国空气质量提升行动计划。”

加强PM2.5和臭氧协同治理

日前，亚洲清洁空气中心发布的《大气中国：中国大气污染防治进程》(以下简称《报告》)显示，年全国个城市平均达标天数比例由79.3%上升至82%;达标城市数量共个，同比增加36个，但改善幅度明显减小。“重点区域和北方多省城市的PM2.5出现反弹，汾渭平原是实施国家行动方案以来，首个PM2.5平均浓度出现反弹的重点区域，辽宁省全部14个城市出现反弹，最高达到20.7%，陕西省有9个出现反弹，山东有14个出现反弹，最高恶化比例达到29.6%。”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中国区总监付璐介绍。

此外，报告显示，年全国个城市六项主要污染物中，仅PM10、SO?有小幅下降，PM2.5、NO?、CO浓度水平均与年持平，O?则持续恶化。自年发布O?数据以来，全国臭氧污染浓度水平一直处于上升趋势。年，全国个城市的O?平均浓度虽然没有超标，但同比涨幅6.5%，而个重点城市和新老重点区域的年均值全部超过了现行的臭氧标准，同时增幅也超过全国平均值，尤其是珠三角，增幅达到17.3%。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院长、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中国顾问委员会主席贺克斌介绍，今年是“十三五”的收官之年，大气污染治理有两个约束性指标要实现，一个是PM2.5浓度下降25%以上，这一条全国平均数据和绝大部分城市的降幅能达到;另一个是地级及以上城市重污染天数减少25%，现在是臭氧污染不断吞噬掉一些优良天数。

《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提出，调整优化产业结构、能源结构、交通运输结构、用地结构。“现在看来四大结构调整减少排放的进程并不是那么快速、理想地推进，难度还是很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贺克斌表示。

贺克斌强调，“‘十四五’期间要重视臭氧和PM2.5的协同治理，在进一步采取减排措施持续降低PM2.5浓度的同时遏制臭氧污染上升的趋势。”

付璐表示，“国家应该制定‘十四五’PM2.5和臭氧协同治理目标和行动方案，国家应该更加重视科学决策，依赖科技支撑，确保*策措施能实现NOx和VOCs的双降，同时我们建议开展综合评估，包括减排潜力、治理成本、空气质量改善效果以及健康效益，这样有利于以成本有效的方式实现协同治理的效果。”

调整四大结构需强力推进

“坚持以改善生态环境质量为核心，进一步推动源头治理。加快推动生产方式的绿色低碳转型，从源头改善生态环境质量。加快促进钢铁、水泥等传统行业绿色转型和升级改造，加速化解和淘汰低效和落后产能。”*润秋在*协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上的发言中表示。

华北电力大学教授袁家海表示，展望“十四五”或者中长期的话，煤电尽管已经实现清洁高效发展，但本质上还是高碳能源。如果煤电还继续扩大规模的话，与年前实现达峰和年前实现碳中和的中远期目标是不相契合的。

“去年一些恶化的区域，像汾渭平原、山西、陕西、安徽都是现在在建的煤电扩张规模比较大的一些省份和地区。所以在‘十四五’期间如何把这些地区的新增产能增长的势头有效地控制下去，对于我们‘十四五’及中长期空气质量持续改进具有非常大的作用。”袁家海表示。

钢铁是继煤电之后的又一个需要超低排放改造的污染大户。冶金工业规划研究院环保中心主任刘涛表示，河北省一个省占了全国钢产量的四分之一，如果说2+26城市钢铁产量占了40%，重点区域的产量加起来是60%，这么大量在这个区域里，产生的排放体量和环境容量有很大的差距，因此“十四五”时期钢铁产业布局的调整势在必行。

此外，刘涛表示，我国钢铁产业90%以上都是以铁矿石为原料的长流程工艺生产，比起用回收废钢作为原料的短流程工艺，排放量要大得多，短流程工艺的污染排放只占长流程工艺的10%～20%。如果我国能够把长流程工艺都转变成短流程工艺，预计可以减排70%～80%。

铁矿石和钢铁的运输直接涉及到交通运输结构的调整。“生产一吨钢带来的运输量，外部运输量超过5吨，内部运输量也在5吨，也就是说全国生产10亿吨钢，我国的运输量可以达到亿吨，钢铁企业运输环节污染排放量占到整体排放量的20%，污染减排的空间也是非常大的。”刘涛表示，前述三个结构调整以后，“十四五”空气质量会有根本性的改善。

刘涛直言，现如今钢铁行业的超低排放与煤电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一些钢铁企业生产工艺装备水平档次比较低，就好比一个比较破的二手车也不可能花太多钱打造成非常好的车，在这种情况下一味地搞末端的超低排放也不太可取，还是要督促淘汰一些落后装备。”

刘涛认为，“十四五”期间钢铁企业需要在污染治理设施、监测监控、信息公开等多方面进行结合施策，才能为钢铁行业在“十四五”时期超低排放改造、改善空气质量、实现碳中和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

交通是另一大污染源，甚至在一些城市，移动污染源已经成为主要污染源。“年移动源排放的氮氧化物为万吨，在所有的源排放种类中占比达到了60%，已经超过了工业源;碳氢化合物排放万吨，占比是24%。”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国家环境保护机动车污染控制与模拟重点实验室研究员倪红介绍。

“未来移动源可能还要再减掉70%左右的排放量，压力比较大，”倪红表示，移动源面临着管理难题：由于城市发展不均衡，很多落后产能去了西部，移动源也是这样。

“我在新疆的一个城市发现当地注册登记的车里面，国三的货车占比达到42.5%，而全国数据中国四车是最多的。”倪红表示，这些地区交通主要以物流运输为主，在城市环路上，货运通道上外地车占比达到83.3%，这实际上给当地管理带来很大难度。

既要减排也要减碳

“紧扣绿色低碳发展，大力推进二氧化碳排放达峰行动。编制‘十四五’应对气候变化专项规划，制定实施二氧化碳排放达峰行动计划。加快推进碳交易市场建设，促进应对气候变化与社会经济发展深度融合。加强应对气候变化与环境治理、生态保护修复协同增效，积极参与全球气候治理。”*润秋在*协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上的发言中表示。

9月22号，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提出，中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年前实现碳中和。

贺克斌认为，这意味着我国需要在年或是年碳排放要达峰，碳达峰和碳中和对“十四五”“十五五”时期的四大结构调整会有强烈的协同性考虑，“低碳经济促进高水平保护、高质量发展，这条路径会越来越清晰”。

“今年7月，德国通过两部法律正式确定了年全部淘汰煤电，现在世界上已经有20多个国家和地区明确了退出煤电的路线图。我认为中国的燃煤发电不应该再增加，现在每增加一个千瓦都是对年之后的一个负担，短期是空气质量改善的负担，长期是转型同时也是资产恶化的负担。”袁家海表示，提出了碳中和目标之后，碳市场的运行要加速，如何形成碳市场和电力市场协同，相应法规和市场体系建设也会是一个关键。

袁家海认为，“十四五”期间要转向靠市场来发展可再生能源、靠市场来节能、靠市场来减排这样一个大环境，所有*策应该要围绕这样的核心环节来重塑。

倪红表示，移动源污染物减排也必须同时要考虑碳减排的问题。“对于碳减排，国家并没有把任务分解到各个不同的门类，我们不太清楚移动源的减排的目标可能会定在多少，对于国家来说可能他也要考虑各个行业能源需求的特点，才能考虑电替代或者其他能源替代的比例，这是一个顶层设计的问题。如果没有能源结构调整的目标值的话，我想我们可能能做的就是通过经济鼓励等手段促进新能源车的利用等等。”

刘涛表示，对钢铁企业来说，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要先整合、提高我们行业的企业规模，也是装备大型化、现代化的过程，促进整个行业打造很好的基础，在这个过程中再辅以高质量超低排放，“‘十四五’时期钢铁行业的绿色发展、建设最清洁钢铁材料的生产体系，是指日可待的。”